早上七点半，我揉着惺忪的眼睛，骑着小摩托带媳妇去三和超市买点菜。

到了超市，正在看要买啥菜，她突然用胳膊肘戳得我肋骨疼：“哎哎，你看那水果摊——荔枝4块9一斤，比前天便宜好多！”

我凑过去，果筐里的荔枝红得跟刚涂了唇脂的小媳妇似的，蒂把还沾着点露水，叶子卷着边儿，鲜得能掐出水。

媳妇蹲在那儿，手指捏着蒂把翻来翻去，跟挑相亲对象似的：“这颗好，蒂把绿，肯定没放久。”

挑了一斤多，称完9块钱，她把塑料袋挂在我手腕上，说：“晚上熬点绿豆汤，就着荔枝吃，败火。”

我嗯了一声，心里嘀咕：“这价儿跟坐滑梯似的，前几天还6.9，今天就4.9，比大A还邪乎。”

中午取快递，路过楼下小超市，喇叭里的声音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，“荔枝促销！10块3斤！10块3斤！”循环得我耳朵都痒。

我停下脚，看了眼门口的纸箱子，荔枝颗颗圆滚滚的，跟刚从树上揪下来的，果皮上还带着点绒毛。

老板穿个花衬衫，肚子腆得跟怀孕似的，手里攥着个塑料袋往我手里塞：“哥，要吗？今天刚到的海南妃子笑，甜得跟蜜似的，你尝一个？”

我摇了摇头，不是不想买，是觉得这价跌得太快，前几天还跟贵妃似的金贵，今天就跟处理品似的，就跟我买了彩票没中一样，心里膈应得慌。

下午去供销社买豆腐，路过水果区，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———荔枝堆在筐里跟不要钱似的，1.9一斤！

老板坐在小马扎上，扇着个破蒲扇，眼皮子耷拉着，跟没睡醒似的。

见我过来，他抬了抬下巴：“处理了，今天卖不完就得扔，甜得很，你尝一个。”

我捏了一颗，剥的时候汁水流到手腕上，甜得黏糊糊的，核跟枣核似的，咬开时差点硌着牙。

我心里琢磨：“这哪是卖荔枝啊，早上还跟镶了金似的，下午就跟白菜似的，不值钱了。”

晚上吃饭，媳妇端着绿豆汤，翻着腾讯视频，突然说：“《长安的荔枝》完结了，你要不要看？”

我放下饭碗，手指划着手机屏幕，豆瓣评分6.9，跟下午买的1.9一斤的荔枝似的，软塌塌的没精神。

当初看预告时，我还挺期待的——《长安十二时辰》的服化道，雷佳音穿个青布衫，眉头皱得跟核桃似的，我跟媳妇说：“这剧肯定能爆，马伯庸的原著，聚焦李善德11天运荔枝的事儿，多紧张啊。”

结果预告说35集，我当时就骂了一句：“这孙子想钱想疯了吧？11万字的小说抻成35集，不是把羊肉泡馍熬成白开水吗？”

果不其然，看了前五集我就弃了。

原著里李善德接了任务跟火烧屁股似的，剧里倒好，第五集了才刚到岭南，跟刺史扯了半集皮，跟胡商砍价砍了三集，还加了个岳云鹏演的郑平安，跟他斗嘴斗了两集——我都快忘了他是来运荔枝的了。

当然，结局出来了，我忍不住又看了一集：李善德好不容易把荔枝送到长安，骂了杨国忠几句，然后带着女儿去岭南隐居了。

原著里那点“一骑红尘妃子笑”的讽刺，跟被狗舔了似的，没味儿了。

李善德的醒悟跟闹着玩似的，荔枝运了，百姓被害了，他就突然骂了杨国忠，一点层层递进的悲壮感都没有。

媳妇剥了个荔枝给我，说：“这1.9的荔枝比早上的还甜，是不是商家赔本卖啊？”

我咬了一口，甜得眯起眼睛：“哪是赔本？是他们一开始定高价，想赚‘贵妃价’，结果没人买，只能降价处理。跟那剧一样，想赚更多广告费，把剧情抻得老长，结果观众不傻，评分不会骗人。”

媳妇靠在我肩膀上，手里拿着个荔枝，说：“其实也挺好的，虽然价跌了，但甜是真的。你看剧里的人拼了命想让皇帝吃口新鲜荔枝，结果全烂了；我们这些普通人，早上买斤荔枝，晚上就能剥着吃，甜得实实在在，比他们那些破事儿强多了。”

媳妇把最后一个荔枝剥了，塞进我嘴里，说：“明天再买斤吧，甜。”

我笑着点头，看着她的眼睛，里面映着客厅的灯光，跟当年我们刚结婚时吃的荔枝一样，甜得纯粹。

生活啊，不用玩那些虚的。荔枝价能崩，但甜是真的；

剧能注水，但实诚的角色才让人记着；

我们能省两块钱买便宜荔枝，但吃到嘴里的甜，比剧里的悲剧更真实。

我靠在沙发上，觉得挺踏实。毕竟，能吃到新鲜的荔枝，比看那些注水的剧，强多了。

窗外的月亮有点圆，像当年我们刚结婚时吃的荔枝，甜得纯粹。